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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歲少年直播養家!弱小身軀在車站開唱,網心疼: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壓力
2020/09/23

每週末晚七點半,奧華都在浙江永康西站唱歌,媽媽爲他拍攝視頻發布到網上。

短視頻興起以來,不少孩子揣著天賦找到了「舞臺」。很多孩子就像鍾美美那樣,是因興趣而創作,可也有孩子搞直播、拍視頻是爲了「養家」。

據大陸新京報報道,浙江永康,12歲的少年舒奧華因爲「很會唱歌」,成了小有名氣的主播。他每天過著爭分奪秒的生活,除了在學校完成學業,還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來練習發聲,爲晚上的直播做准備。

他在某直播平臺擁有170萬粉絲,直播的收入成爲一家人主要的收入來源,因此而成爲家裏的「頂樑柱」。

實際上,近期以來,舒奧華及其家人一直處于輿論的風口浪尖。

八月底,一部名爲《正在連接》的紀錄片在某社交平臺發布,其中第三集《少年》講述的就是舒奧華的故事,此後「12歲少年直播賺錢養家」就上了熱搜。

「信用卡還不上,媽媽是要坐牢的」、「再累也要直播,得賺錢。累不怕,沒有錢才是最可怕的」……這是從舒奧華口中說出的話。

不少網友據此認爲,父母讓他在過小的年紀就承擔了本不應屬于他的重任,還有些人將這種行爲叫做「家庭PUA」。

太多的評價,都是基於「旁觀者視角」。那將視角切換到當事人自身,12歲少年直播養家,又該怎樣看待?

晚上八點半,奧華在家裏直播,應直播間粉絲點歌唱黃梅戲《女駙馬》,一人飾演兩角。

「來錢快」的直播助長了家人的欲望

紀錄片播出後,舒奧華賺錢爲媽媽還信用卡、給哥哥生活費、給叔叔買手機、「想哭但是藏在心裏面」這些細節,引發諸多網友不平,不少網友在社交平臺發表了指責其父母利用孩子賺錢的言論。

與之相比,新京報這則《直播間裏的12歲少年》呈現的內容更爲平衡,視角更爲全面。

比如,清貧是舒奧華家庭長期以來的底色,甚至因爲養不起,舒奧華剛一出生就差點被送走,上學後學費也經常拖欠;

比如,父母也並非完全好吃懶做,64歲的父親至今仍靠打零工爲生,離異後媽媽也曾經靠做酒店餐飲、樂隊演出來撫養孩子;

又比如,作爲12歲的孩子,舒奧華一方面確實有累到想哭的時候,但另一方面極度懂事,爲自己能養家而驕傲自豪,也因爲母親遭遇惡評而心疼。

將兩者拼湊起來,或許仍未必能百分百還原舒奧華一家人生活的全貌,但也難免讓人發出「這就是人生 」的感慨。

2015年,舒奧華的媽媽與朋友們組成了一支民間樂隊,接些商演維持生計。剛滿七歲的舒奧華耳濡目染,喜歡上了唱歌,在展露了極高的天賦後,開始與媽媽一起演出掙錢。

因爲「一場演出是二百,我去了就能多給二百」,不管路途再遠再苦,舒奧華都不說不去。

考慮到這些,雖然如今的直播掙錢養家惹人非議,但是就像一些網友所說的,如果不是直播掙錢,或許等待他的只是失學、跟著媽媽走南闖北掙錢,這樣對他就真的好嗎?

紀錄片截圖。

對于像舒奧華這樣有天賦的孩子來說,直播爲他打開了兩扇窗,其中的一扇面向光明——極大的改善了他的生活環境,爲他的家人帶來了可觀的收入、不小的知名度以及粉絲的關愛;另外一扇卻晦暗不明,而其中家人日漸膨脹的欲望,或許就讓他承擔了本不該屬於他這個年齡的重擔。

這也是此事讓輿論糾結的地方。雖然一向窮困,生存的技能和質量比較低,但包括媽媽在內的家人,其實也並非全無自食其力的能力。但是,這種能力相比來錢快且多的直播,顯然不值一提。

當家人們日漸習慣了這種「愛的供養」,對于孩子所要承擔的壓力和重擔,還真的有心思顧及嗎?

說白了,直播作爲一種技術和平臺,當然沒有原罪,但是一旦家人的欲望被助長了一分,那舒奧華未來失控的風險也就多了一分。

某種程度上,舒奧華跟家人面臨的選擇題,不是「不直播就餓死VS直播才能活」,而是「不直播生活水準相對較低VS直播能改善生活」。

直播前,奧華在奮筆疾書,盡快完成當天作業。

別用孩子的天賦來解決成人的困頓

萬幸的是,生於貧困的舒奧華不僅有唱歌的天賦,自我成長的能力也極強。

面對中考失利打遊戲頹廢的哥哥,他會說「你不吃過苦,不經曆過風雨哪能見到彩虹」;他還清醒地意識到「一定要好好讀書、賺錢,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。只有你有本事了,才能去挑工作。」

他才12歲,能有如此通透的認識,讓人欣慰。

但是,他也才12歲,這意味著,他還未達到樹立健全人生觀價值觀的年齡。無論是網絡世界的複雜不堪,還是過早進入成人世界,都讓人對他的未來憂心。

可以想像,當某一天他的直播從興趣驅動變成商業利益驅動,他從純愛好者變成直播産業流水線上的螺絲釘,他恐怕也會有更多的身不由己感。到那時,他想唱就唱,不想唱恐怕也得唱。

在網上,這事在激起許多「童年消逝」等相關討論的同時,也引發了「該不該利用孩子的天賦賺錢養家」的爭論。

依我看,在舒奧華家裏並不寬裕的情況下,指責他過早地進入偏成人化的直播産業領域,或許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。可不要過度地依賴孩子的能力去養家,卻是底線。

在不影響受教育的基礎上,讓孩子順應興趣唱唱歌,順帶著實現了些許收益,或許無可厚非。可把孩子當賺錢工具,超出了「非利用」層面,那就過了。

說起來,從「拍照童模遭媽媽踹」再到如今的舒奧華,在網絡時代新場景下如何加強兒童權益保護,如何避免孩子異化爲家長賺錢的工具,近年來屢屢成爲公共輿論場討論的議題。

紀錄片截圖。

不可否認的是,網絡平臺也是未成年人自我展示、發揮創新能力的重要管道,但直言不諱讓孩子成爲養家的頂樑柱,甚至讓他不想唱時也得唱,拋開侵犯未成年人合法權益的法律定性不談,至少暴露了成人的「缺位」。

這倒不是說,要否定掉這家人「自救」的機會、將他們拽入更困厄的境地。他們的家庭困境,或許也該得到公共救濟層面的關照。該有的紓困不能少。

但一碼歸一碼,公共救濟補位是一個層面的事,能否保護孩子、讓他們免於童年「被消逝」的境遇,則是另一個層面的事。

進一步而言,無論何時,孩子的天賦和能力,都不該被父母用來解決面對生活的乏力。

別讓舒奧華們獨自苦撐,別以懂事爲由製造孩子的童年「被消逝」,原本也是網絡時代兒童保護的應有之義。

年僅12歲的小孩要直播賺錢養家,對於孩子來說承受了他自己本不應該承受的東西。12歲,本應該是無憂無慮上學玩耍的年紀。雖然他的直播收入確實讓家裡的經濟得到回暖,不過這並不能成為他童年消逝的藉口。